阿西尔苏晚琥珀章节目录 《精灵的一万个月亮,只照过一个人》全文阅读

100次浏览     发布时间:2025-09-19 19:29:14    

溯月泉的水是精灵谷里最凉的。苏晚跌进去时,整个人像被冻得发抖,竹篮脱手漂在水面上,

里头的月见草却没散——她落水前攥得太紧,连带着草叶都被捏出了折痕。她呛了两口泉水,

冷意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,蚀骨寒症本就怕寒,这会儿更是疼得她眼前发黑。

可她没先顾自己,反而扑过去捞竹篮,指尖刚勾住篮沿,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响。

阿西尔正从银桂树后走出来,银白的长发垂在肩头,沾了点月光。他看都没看水里扑腾的人,

目光落在漂着的月见草上,眉梢微蹙,像是在嫌这些草污了泉水。苏晚咬着牙想爬起来,

可泉边的苔藓滑,刚撑起身子又跌回去,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靴尖。“精灵谷的泉,

不是人类该来的地方。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跟泉水一样凉,“你死在这儿,

会脏了溯月泉的灵气的。”苏晚冻得唇色发白,说话都打颤,

却还把竹篮往怀里搂了搂:“我、我就采这点……够了就走。”她咳了两声,帕子捂在嘴边,

指缝里漏出的气都带着白霜。阿西尔的目光扫过她冻得发紫的指尖,

又瞥了眼她怀里紧紧抱着的月见草——那些草在人类手里蔫蔫的,

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值得拼命的。他忽然想起古籍里的话:“人类短寿,故多执拗,

为草木、为虚名,皆可舍命。”当时他只觉得可笑,此刻却看着苏晚眼里的光,愣了愣。

他抬手摘了片银桂树上的叶。那叶不是普通的桂叶,叶尖泛着淡金色的光,

是星绒叶——精灵谷里能驱寒的草木,摸上去暖烘烘的。他随手往苏晚那边丢过去,

星绒叶打着旋儿落在她怀里。“擦擦。”他语气平淡,像是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,

“别死在这儿,还得我动手埋。”苏晚接住星绒叶,那暖意瞬间顺着掌心漫开。她抬头看他,

眼睛亮得像落了星:“这是……星绒叶?书上说能驱寒的!谢谢你!

”她把叶子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,贴在心口,“我给你留着,等我采够月见草,

给你带家乡的蜜饯换!”阿西尔嗤笑一声,没接话。人类的蜜饯?精灵不食人间烟火,

那些甜腻腻的东西,闻着都嫌呛。他转身要走,

却听见身后“扑通”一声——苏晚又滑了一跤,这次直接摔在泉边的石头上,

疼得她倒抽冷气。他脚步顿了顿,没回头,只丢下句“蠢死了”,便走进了银桂树的阴影里。

苏晚没在意他的冷淡,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水,把星绒叶宝贝似的用帕子包好。

那天她没采够月见草,却揣着暖烘烘的叶子回了临时搭的草棚,夜里咳得厉害时,

摸了摸怀里的星绒叶,竟觉得没那么疼了。第二天一早,苏晚又来泉边了。

她换了身干净的灰布裙,怀里揣着个小布包,走到银桂树下时,

踮着脚往树杈上看——她记得阿西尔昨天就待在这儿。“守月者大人?”她轻声喊了句,

没人应。她也不气馁,把布包打开,里头是满满一捧野莓,红得透亮,沾着晨露,

是她今早绕了半座山摘的。“我家乡的野莓,甜得很,你尝尝?”她把野莓放在树根下,

又蹲下来采月见草,嘴里絮絮叨叨地说,“昨天回去把草晒了,煮了碗水给村里的小石头喝,

他今早就能笑了。要是能多采点,阿婆也能下床了……”阿西尔就藏在树影里,听着她的话。

野莓的甜味飘过来,有点腻,他却没像往常一样觉得烦。他看着她采草时小心翼翼的样子,

指尖碰到草叶都要先吹吹灰,

忽然觉得这人类姑娘有点像泉边的光蝶——明明弱得风一吹就倒,偏活得热闹。接下来几天,

苏晚每天都来。她总会在银桂树下放些东西:有时是野莓,有时是她采的小野花,

有时是块烤得焦脆的麦饼。阿西尔从不吃,那些东西放久了,要么被光蝶叼走,

要么被风吹干。可他每天都会等她来,等她把东西放下,等她絮絮叨叨说村里的事。

有天傍晚,苏晚采着草,忽然咳得厉害。她弯着腰,手撑在地上,咳得眼泪都出来了,

帕子上洇开一片淡红。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单薄得像张纸。阿西尔站在树后,

指尖不自觉地凝起灵力。那灵力是淡金色的,轻飘飘地落在苏晚发间。

他看见她发间的寒霜被灵力融掉,看见她咳得稍微缓了些,才收回手。

“只是怕她咳死在这儿,还得我埋。”他低声对自己说,可心里却不像嘴上那么平静。

苏晚缓过来,抬头看见天边的晚霞,忽然笑了:“守月者大人,你看那云,

像不像我家乡的棉花糖?”她指着晚霞,眼睛亮晶晶的,“我小时候病轻,娘带我去镇上,

买过一次棉花糖,甜得很……”阿西尔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。晚霞是红的,是金的,

像精灵谷的星轨。他活了九百七十二年,见过无数次晚霞,却第一次觉得晚霞像棉花糖。

“人类的想象力,真奇怪。”他冷哼一声,语气却没那么冷了。苏晚也不恼,

继续采草:“等我采够月见草,就回去了。到时候给你带真正的棉花糖,好不好?

”阿西尔没说话。他看着她的背影,看着她怀里渐渐满起来的竹篮,忽然觉得,

这泉边要是少了她的絮叨,可能会有点安静。那天晚上,苏晚把采的月见草铺在草棚前晒。

阿西尔悄悄来了,站在远处看。他看见她把星绒叶放在草堆旁,像守着宝贝。

他看见她对着月亮笑,说:“娘,你看,我采了好多草,能救好多人呢。”阿西尔转身要走,

却看见苏晚发间又凝了点寒霜。他犹豫了下,还是抬手,又送过去一缕灵力。这次,

他没再骗自己。他只是……不想让这束热闹的光,就这么灭了。银桂树的叶子沙沙响,

像是在笑他。阿西尔瞪了树一眼,却没走,就站在远处,看着苏晚和她的月见草,

看着月光落在她身上。…溯月泉的夜总浸着寒气,往常这时候,苏晚该在草棚里翻晒月见草,

可今夜的风里,却掺了细碎的哭声。阿西尔正坐在银桂树梢上数星轨,九百七十二年了,

他早习惯了用星光的移动丈量时间,偏这哭声扎得他指尖的灵力都晃了晃。他低头往下看,

月光把泉边的影子拉得发白——苏晚缩在草棚外的石墩旁,怀里还抱着半篓没晒完的月见草,

整个人蜷成一团,肩膀抖得厉害。“吵死了。”他从树上跳下来,

银白的长发扫过带露的草叶。他蹲在苏晚面前,皱眉看她:人类的骨头到底是什么做的?

不过是点寒气,竟疼成这副模样。苏晚听见声音,费力地掀起眼皮。她的脸白得像泉底的冰,

唇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,看见阿西尔时,反倒扯了扯嘴角,想笑,却疼得抽了口气。

“没、没吵你……”她声音轻得像叹息,抬手往天上指了指,“你看……今晚的月亮好圆。

”阿西尔顺着她的指尖抬头。月盘悬在墨色的天上,清辉泼下来,

把精灵谷的每片叶子都照得透亮。这景象他看了近千年,春月的柔,秋月的清,冬月的冷,

早就看腻了。可苏晚望着月亮的眼睛里,却亮得像落了满地星子。“阿西尔,

”她忽然轻声问,“你们精灵看的月,和我看的是同一个吗?”她顿了顿,

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石墩的缝,“我可能……看不到明年的月了。”阿西尔的心猛地一沉。

他活了九百七十二年,见过四十二场雪,看过星轨偏移七寸,“明年的月”对他而言,

就像泉边的苔藓会年年长青一样,是再寻常不过的事。他从没想过,

“看月”是件需要“抓紧”的事,更没想过,有人会把“看不到下一个月亮”说得这么轻,

轻得像在说“明天可能要下雨”。他伸出手,指尖悬在苏晚额头上方时,竟难得地顿了顿。

精灵从不与人类有肢体接触,这是刻在骨血里的规矩,可他看着苏晚额角沁出的冷汗,

看着她睫毛上沾的泪珠被月光照得发亮,终究还是落了下去。指尖刚碰到她的额头,

阿西尔就倒抽了口气。寒气像无数根冰针,顺着她的经脉往骨头缝里钻,

那些本该流转着生气的脉络,此刻冻得硬邦邦的,像要随时裂开。他连忙将灵力往她体内送,

淡金色的灵息顺着指尖漫进她的额头,像暖泉淌过冰河,可那寒气太顽固了,刚融开一寸,

又在别处结了冰。“你……”阿西尔喉结动了动,竟说不出话。他第一次发现,

精灵的力量不是万能的。他能让泉里的水映出三千年的过往,能让银桂树年年开不败,

却连人类少女体内的寒气都压不住。“别慌呀。”苏晚反倒察觉了他的慌乱,

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。她的指尖凉得像冰,碰得阿西尔指尖一颤。“我采的月见草够了,

”她笑了笑,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泪,却亮得很,“等我回去,给阿婆煮成药,

给小石头熬成汤,他们就能熬过冬天了……”话没说完,她的手忽然一垂,头歪在了石墩上,

眼睛闭了过去。“苏晚?”阿西尔捏了捏她的手腕,脉搏细得像蛛丝,稍不留意就要断了。

他猛地抱起她,她的身子轻得像片羽毛,怀里的月见草掉在地上,草叶上的露滚进石缝里,

悄无声息。“喂,别睡。”他声音里竟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,抱着她往精灵谷深处跑。

银桂树的叶擦过他的肩,光蝶被他带起的风惊得飞起来,

他却顾不上看——精灵谷深处有“月华池”,池水能聚月华之力,或许能多压些日子。

他跑得太快,长发被风刮得乱了,靴底踩过带露的草地,溅了满脚泥。

这是他第一次这样“失态”,九百七十二年,他永远是从容的,连走路都不会带起半分风,

可此刻怀里的人烫得像团火,又冷得像块冰,烫得他心慌,冷得他发颤。

“你不是要采月见草吗?”他低头看怀里的苏晚,她的脸贴在他的衣襟上,

呼吸弱得几乎感觉不到,“你不是要给我带棉花糖吗?”他声音发紧,“你还没看够月亮,

不准睡。”月华池的水泛着淡银色的光,阿西尔把苏晚轻轻放在池边的玉台上,

指尖凝起灵力往她体内送。月华之力顺着他的指尖涌进她的经脉,

那些冻得发硬的脉络渐渐软了些,她的眉头松了松,呼吸也匀了些。阿西尔坐在玉台边,

看着她苍白的脸,忽然觉得“长生”是件很可笑的事。他有千年的时间,

能看无数个明年的月,能等无数场雪落,可他留不住怀里的人。她只有不到二十年的光阴,

却要被这该死的寒症催着走,连多看一个冬天的月亮都成了奢望。风从池边吹过,

带起他的长发,拂过苏晚的脸颊。她睫毛颤了颤,像是做了梦,

嘴里轻轻呢喃:“月见草……够了……”阿西尔抬手,用灵力替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。

他想起她第一次来泉边时,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,

说“我能看三千多个夜呢”;想起她每天往树下放野莓,

絮絮叨叨说“小石头能笑了”;想起她望着月亮,问“是不是同一个月”。

原来人类的“朝生暮死”,不是“简单”,是“珍贵”。珍贵到每一个月亮都要记在心里,

每一片草叶都要攥在手里,每一点温暖都要当成宝贝。他低头,轻轻碰了碰苏晚的额头,

声音轻得像月光:“等你醒了,我带你去看三百年前的雪。”他顿了顿,喉结滚了滚,

“明年的月,我陪你看。”月华池的水静静晃着,映着天上的月,也映着玉台边的精灵。

阿西尔守在池边,指尖一直凝着灵力,没敢挪开。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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